【爆款新书】他的口袋有颗糖 柯言徐若汐许凝小说全文章节免费试读

医院的输液室，永远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混合着药水、汗液、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焦虑的味道。

空气似乎凝滞了，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日光灯管发出单调而刺眼的白光，

照亮了塑料椅子上坐立不安的人们，也照亮了角落里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小男孩。

徐若汐刚给隔壁床的小女孩扎好辫子，哄得她暂时忘记了扎针的恐惧，正打算喘口气，

就被这嘹亮的哭声吸引了过去。她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冰冷的蓝色塑料椅上，

脸蛋涨得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小手死死攥着奶奶的衣角，双脚胡乱蹬着，

抗拒着护士姐姐手中的输液针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哭喊着：“不要！不要打针！哇——不要！

”护士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试图安抚：“乖，勇敢点，就一下下，像蚂蚁夹一下，

很快就不疼了。”“不要！不要蚂蚁！不要夹！”小男孩哭得更凶了，

声音尖利得几乎要掀翻屋顶。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快步走了过去。他很高，

穿着纤尘不染的白大褂，那白在日光灯下干净得有些晃眼。他蹲了下来，动作自然而轻柔，

瞬间就和小男孩的视线平行了。徐若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是柯言。她记得他，

上次来给发烧的学生送请假条时，在走廊里匆匆见过一面，当时就觉得这医生长得真干净，

像春日里刚抽芽的柳条，清新又温和。此刻，柯言蹲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耐心。他微微歪着头，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男孩，

声音清朗温润，像山涧里缓缓流淌的清泉：“小朋友，怎么啦？哭得这么伤心，

把哥哥的心都哭痛啦。”小男孩抽噎着，警惕地看着这个穿着白衣服的大人。

柯言没再试图讲道理，他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干净又温暖，带着点孩子气的天真。

他变戏法似的，从白大褂那宽大的侧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糖纸是亮晶晶的粉色，

上面印着一颗鲜红饱满的草莓。“喏，看看这是什么？”他把糖果在小男孩眼前晃了晃，

糖果纸发出细碎的、诱人的声响，“草莓味的勇敢糖哦！哥哥的秘密武器！吃了它的小朋友，

打针的时候，就只感觉到一点点凉凉的，像有小雪花落在手上一样，一点都不疼的。

你要不要试试？”小男孩的哭声奇迹般地小了下去，泪眼朦胧地盯着那颗漂亮的糖果，

小鼻翼翕动着，似乎在嗅那并不存在的草莓香气。他看看糖果，又看看柯言温和含笑的眼睛，

再看看护士手里的针管，犹豫着，小嘴还委屈地瘪着。柯言耐心地等待着，

修长的手指捏着那颗糖，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时间仿佛被他的温柔拉长了，

周围嘈杂的背景音都模糊下去。终于，

小男孩怯生生地、试探性地伸出了一只沾着泪痕的小手。柯言立刻把糖果放进他小小的掌心，

然后极其自然地用另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包裹住小男孩那只准备接受输液的小手，

稳稳地托住，递向护士。他的动作流畅而轻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小男孩含着泪，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颗草莓糖，眼睛一闭，居然真的没有再挣扎。

细小的针尖刺入皮肤。小男孩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了一下，但很快，因为那只被稳稳托住的手，

因为掌心那颗硬硬的糖果带来的奇异安全感，他只是“嘶”地吸了一口气，竟真的没再大哭。

护士迅速固定好胶布，松了口气。“哇！好厉害！”柯言立刻夸张地鼓起掌来，

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我就说你是最勇敢的小战士吧！这颗勇敢糖归你啦！

下次来，告诉哥哥是什么味道的，好不好？”小男孩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小手紧紧攥着那颗糖，仿佛攥着无上的勇气勋章。徐若汐站在几步之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春日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输液室高大的玻璃窗，恰好笼罩在柯言的身上，

给他干净的白大褂和柔软的短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他蹲在那里，

眉眼弯弯地和小男孩说着话，侧脸的线条干净又柔和。那一刻，

徐若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重，却留下了一圈清晰的涟漪。

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心想：这个医生，像只温顺又可靠的大型犬，还有点……可爱？

“徐老师？”一个略显清冷的女声在旁边响起。徐若汐回过神，

转头看见护士站后面站着一位女医生。她身姿挺拔，白大褂同样笔挺，一丝褶皱也无，

胸牌上写着“许凝”——名字清冷，人也如其名。许凝的视线扫过徐若汐，

又落回远处还在和小男孩轻声说话的柯言身上，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哦，

许医生。”徐若汐笑着打招呼，指了指角落，“你们柯医生真厉害。

”许凝的目光在柯言温柔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才淡淡地移开：“嗯，

柯医生对孩子一向很有办法。”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她没再多言，

拿着病历夹转身走向另一边的病房区，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

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哒哒”声，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疏离感。

徐若汐看着许凝笔挺清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又看了看远处笑容温暖、正小心翼翼帮小男孩擦眼泪的柯言，心里那点涟漪无声地扩大了些。

她摸了摸包里给生病学生带的练习卷，走向柯言刚刚安抚过小男孩的区域。接下来的日子，

徐若汐来医院的频率莫名高了一些。学生感冒发烧的假条需要医生签字，

家长临时有事托她接孩子顺道在医院等一会儿……她总能找到些看似合理的理由，

踏入那栋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建筑。而每次来，似乎总能“恰好”遇见柯言。

有时是在门诊楼拥挤的走廊，他正俯身对一个坐轮椅的老爷爷耐心解释着什么，

语速放得很慢，手指在病历本上轻轻点着。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

投下两小片扇形的阴影，温柔得不可思议。徐若汐会放慢脚步，假装在找科室门牌。

有时是在中午略显空旷的食堂，他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餐盘里是简单的两菜一汤。

他吃饭的样子很认真，细嚼慢咽，偶尔抬头望向窗外发呆，眼神放空，

像个还没睡醒的大男孩。徐若汐会端着盘子，鼓起勇气走过去：“柯医生？好巧，

你也这么晚吃饭？”心跳在胸腔里擂鼓。柯言看到她，眼睛会立刻亮起来，

像被点燃的小灯泡，笑容毫无防备地绽开：“徐老师？是好巧！快坐快坐！

”他会挪开自己放在对面椅子上的病历本，热情地招呼她，

还会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包装可爱的牛奶糖推过来：“喏，补充点糖分，

下午给孩子们上课才有精神。”他的口袋，似乎永远装着能抚慰人心的甜。

聊天的内容很简单。徐若汐会抱怨班上某个调皮捣蛋鬼的“丰功伟绩”，

柯言会分享医院里遇到的可爱小病人或者某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家属。他说话时总是带着笑，

声音清朗，眼神专注地看着你，让人觉得被认真对待着。徐若汐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

右脸颊有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像藏着一个甜蜜的秘密。有一次，

徐若汐班上的小胖子张强踢球摔断了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地被送来急诊。

徐若汐急匆匆赶到时，正看到柯言半跪在处置室的床边。张强哭得惊天动地，

死活不肯让医生碰他的胳膊。“强哥！强哥！”柯言的声音带着点夸张的焦急，

一点也没有医生的架子，“江湖告急啊！你再不让兄弟看看，你这‘麒麟臂’可就真废了！

以后还怎么当守门员？还怎么扑救那些必进球？”张强的哭声顿了一下，

泪眼婆娑地看着柯言：“真…真会废？”“那可不！”柯言一脸严肃，煞有介事，

“你看你这胳膊，肿得跟大力水手的菠菜罐头似的！必须立刻、马上，

由本神医亲自施展‘乾坤大挪移’接骨神功！晚了可就……”他故意拖长了尾音，

做了个“咔嚓”的手势。张强被唬住了，抽噎着问：“那…那疼不疼啊柯神医？”“疼？

”柯言眉毛一挑，变脸似的换上轻松笑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柠檬黄的硬糖，

“吃了这个‘无敌止痛糖’，保证你感觉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信不信由你，

反正隔壁床小虎吃了，现在正琢磨着怎么单手倒立呢！”他朝旁边努努嘴。

旁边床上一个正在看漫画书的小男孩抬起头，一脸茫然。张强看看糖，

又看看柯言脸上笃定的笑容，再看看旁边“单手倒立”的“榜样”，犹豫了几秒，

终于破涕为笑，带着浓浓的鼻音：“那…那好吧，神医你轻点啊！”他接过了那颗糖。

徐若汐站在门口，看着柯言一边手脚麻利又极其轻柔地处理着张强的胳膊，

一边嘴里还不停地“解说”着：“现在开始注入‘冰魄银针’麻醉真气……嗯，好！

骨骼定位完成！‘九转还魂丹’药效启动……”逗得张强咯咯直笑，早忘了害怕。

徐若汐的心，像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又软又甜。这个柯言，哪里像个医生，

分明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王，身上有种不设防的赤诚，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她走出急诊室，

准备去给张强买瓶水，却在拐角处再次看见了许凝。许凝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病历夹，

似乎只是路过。但徐若汐敏锐地捕捉到，在柯言那句夸张的“乾坤大挪移”出口时，

许凝拿着笔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她没有抬头，目光依旧落在纸页上，只是那平直的嘴角，

似乎比平时抿得更紧了些，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许医生？”徐若汐主动打了招呼。

许凝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清冷，点了点头：“徐老师。

”她的视线在徐若汐脸上停留了一瞬，又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徐若汐身后急诊室的门，

然后便垂下眼睫，继续看她的病历。“有个医嘱需要核对。”她淡淡地说了一句，算是解释，

然后便迈开步子离开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依旧清脆，节奏却似乎比刚才快了一点。

徐若汐看着许凝挺直而略显孤清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又回头望了一眼急诊室紧闭的门，

门内隐约传来柯言逗孩子的声音和张强咯咯的笑声。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刚才那点被许凝目光扫过时产生的一丝莫名的不安，很快被柯言带来的暖意驱散了。

生活像加了糖的温水，甜得恰到好处，又温润妥帖。徐若汐和柯言之间，

隔着的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在无数个“偶遇”、分享的糖果、还有他温暖笑容的烘烤下，

变得越发透明。直到那个沉闷得让人心头发慌的午后。那天没有阳光，

厚重的铅灰色云层低低压在城市上空，一丝风也没有，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

徐若汐是替班上的一个孩子来医院取复查报告的。刚走到住院部楼下，

就听见一阵异常喧哗的哭喊声，像平地炸响的惊雷，撕裂了医院惯有的压抑的宁静。

“还我老伴儿的命来！你们这些庸医！黑心肝的东西！赔我老伴儿啊——！”声音嘶哑绝望，

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人群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迅速围拢过去，

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圈。徐若汐心头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她费力地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面。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人群包围的中心，正是柯言。他穿着那件总是干干净净的白大褂，此刻却显得异常狼狈。

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高大的老汉，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双目赤红，

布满青筋的大手死死攥着柯言胸前的衣襟，疯狂地撕扯着、推搡着。

柯言的白大褂领口被扯得歪斜变形，露出了里面浅蓝色的衬衫领子。他被迫踉跄着，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额前的碎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皮肤上。“说话啊！

你说话啊！早上查房还好好的！吃了你们的药！就……就没了啊！

”老汉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柯言脸上，另一只手挥舞着，带着风声，

好几次险险擦过柯言的额角和脸颊，“你算什么医生！你们就是杀人犯！草菅人命！

”围观的人群嗡嗡议论着，指指点点。保安试图上前拉开老汉，却被他更加疯狂地甩开。

有人拿出手机在拍摄。各种目光——惊骇、同情、好奇、甚至幸灾乐祸——像冰冷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在中心那个单薄的身影上。徐若汐的心被狠狠揪紧，几乎无法呼吸。

她想冲上去，想推开那个疯狂的老汉，

想护住那个总是笑得温暖、口袋里揣着糖哄孩子的柯言。可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沉重得抬不起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柯言，像暴风雨中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白色纸鸢，

脆弱得随时会坠落。他的眼神不再是清亮的，里面盛满了巨大的惊愕、茫然，

还有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无措。那是一种被整个世界突然抛弃的茫然。

“对不起……”在一片混乱的嘶吼和嘈杂中，徐若汐清晰地听到了柯言的声音。那声音很低，

很哑，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颤抖。他没有辩解，没有挣扎，

只是任由对方撕扯着，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一遍遍地重复着，

如同某种绝望的祷文：“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这三个字，像冰冷的锥子，

狠狠刺进徐若汐的心脏。她看到他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那不是屈服，那是某种巨大的痛苦正在他体内无声地咆哮、冲撞，

却被他死死地、笨拙地压制着，

只能用这苍白无力的道歉来承受着本不该由他一人背负的滔天怒火。就在这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拨开人群，快步冲到了最前面。是许凝。她脸色紧绷，眉头紧锁，

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她毫不犹豫地插身到了柯言和暴怒的老汉之间，

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身体挡在了柯言前面。她没有去推搡老汉，而是猛地提高了声音，

清冷而极具穿透力：“周大爷！您冷静点！这里是医院！我是许凝医生！

您老伴的情况我们非常重视！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明原因！您这样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会耽误时间！请相信我们，相信医院！”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镇定，

像一道冰水，暂时浇熄了老汉一部分失控的怒火。老汉挥舞的手顿在空中，

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许凝，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趁着这个间隙，保安终于成功上前，

半劝半拉地将情绪依旧激动但势头稍缓的老汉带离了现场，向办公室方向走去。

围观的人群在保安的驱散下，也渐渐散开，留下窃窃私语的回音在空荡的走廊里盘旋。

风暴的中心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死寂的沉重。柯言依旧站在原地，背微微佝偻着，

像承受着千斤重担。他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只能看到他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还有那件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白大褂。阳光？

这里没有阳光，只有窗外铅灰色的、令人窒息的天。许凝转过身，面对着他。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利落，

替他整理了一下被扯得完全变形的衣领，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颈侧冰凉的皮肤。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柯言，

周南母亲的病历和用药记录，你确定都复核过吗？特别是最后那次调整的剂量和配伍禁忌？

一点疏漏都不能有。”她的目光锐利地锁住他低垂的脸，像在审视一个出了差错的精密仪器。

柯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没有抬头，只是极其缓慢地、沉重地点了点头，

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压抑的回应，像受伤幼兽的呜咽。许凝的眉头蹙得更紧，

还想再说什么，目光却瞥见了站在几步之外、脸色同样苍白的徐若汐。她的话咽了回去，

眼神在徐若汐和柯言之间飞快地扫了一个来回，那里面似乎有某种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

快得让人抓不住。最终，她只是对徐若汐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拍了拍柯言的胳膊，

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跟我去办公室，主任在等我们。这事必须立刻处理。”说完，

她率先转身，朝办公室方向走去。柯言像是被那轻轻一拍唤醒的木偶，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越过许凝的背影，直直地、毫无阻碍地撞上了徐若汐的视线。那眼神空洞得吓人，

里面翻涌着徐若汐从未见过的痛苦、迷茫、自我怀疑，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脆弱。

那不是一个医生该有的眼神，那是一个站在悬崖边、脚下土石崩塌的孩子。他的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发出。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徐若汐一眼，那一眼，

像把沉重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徐若汐心中所有名为心疼的闸门。然后，他猛地扭过头，

像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脚步有些虚浮地，沉默地跟上了许凝离去的背影。徐若汐站在原地，

手里捏着那份无辜的复查报告，纸张的边缘被她攥得起了毛。消毒水的味道从未如此刺鼻。

柯言最后那一眼，像烙印一样烫在她的心上。他道歉时颤抖的声音，他被撕扯时无措的样子，

还有许凝那句冰冷的质问……无数碎片在她脑海里冲撞。她忽然意识到，

那个总是带着温暖笑容、口袋里揣着糖的柯言，那个像春日暖阳一样的男孩，

他纯净温暖的世界，刚刚在她眼前，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撕开了一道狰狞的、深不见底的口子。心口像是压了一块浸透了冷水的巨石，沉甸甸的，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闷痛。柯言最后那个空洞绝望的眼神，

如同慢镜头般在徐若汐脑海里反复回放。她浑浑噩噩地离开医院，初秋傍晚的风带着凉意，

吹在脸上，却丝毫吹不散心头的滞重。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是柯言发来的信息，

只有简短的一句：「若汐，抱歉，让你看到这些。我没事，别担心。」文字平静得诡异。

徐若汐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指尖冰凉。她想回复“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告诉他“我相信你”，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最终只敲下几个字：「你还好吗？我在家。」发送。石沉大海。接下来的日子，

医院和学校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学校里的徐若汐，依旧要面对一群精力旺盛的初中生，

讲台上她努力维持着活泼的笑容，用夸张的语气讲解着化学方程式，只是偶尔走神时，

粉笔会在黑板上留下一个突兀的停顿点。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喧闹声，放学铃清脆的叮当声，

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而医院里的柯言，则彻底沉寂了下去。他不再出现在食堂，

不再有闲暇在走廊偶遇，口袋里的糖果似乎也失去了魔力。徐若汐几次找借口去呼吸内科，

远远地看见他，总是步履匆匆，侧脸紧绷，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那件白大褂穿在他身上，

空荡得让人心惊。偶尔视线相接，他会很快地、几乎是仓促地移开目光，

只留下一个沉默而疲惫的侧影。许凝的身影倒是时常出现在他附近，有时是低声讨论着什么，

有时只是并肩走过长长的走廊，背影看起来有种奇异的协调感，

一种徐若汐无法介入的专业领域内的默契。关于那场纠纷的零星消息，

如同病毒般在狭窄的空间里悄然扩散。徐若汐在茶水间、在等电梯时，

总能捕捉到一些飘忽的碎片：“……听说了吗？三床那个老太太，本来情况都稳定了，

突然就……”“好像是药物反应？家属闹得很凶，

一口咬定是主治医生的责任……”“哪个主治？就那个新来的，长得挺帅挺年轻的柯医生？

”“唉，年轻人嘛……经验不足？还是……”“不过许医生好像一直在帮他跑前跑后，

查资料……”“许医生？她可是出了名的严谨，

有她盯着应该……”每一句低语都像一根细小的冰针，扎在徐若汐心上。

她很想冲上去反驳：柯言不是那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认真负责！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发给柯言的信息，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除了最初那条“我没事”的简短回复，再无回音。

打电话过去，要么是漫长的忙音，要么是被挂断。他像一只受了重伤的蚌，紧紧关闭了外壳，

将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深埋起来，拒绝任何人的窥探。唯一一次“交流”，

是在几天后一个阴沉的傍晚。徐若汐刚走出校门，就看见柯言站在马路对面昏黄的路灯下。

【爆款新书】他的口袋有颗糖 柯言徐若汐许凝小说全文章节免费试读 试读结束